Monday 30 May 2011

使命


2005年年中退休後,從庇勞遷居芙蓉新城,新環境房屋鱗次櫛比,附近的商店日常用品或食品等應有盡有,極方便購買。白天抑或夜晚,周遭都一片寂靜,鄉間鄰居們站在門前閑話家常或小孩在屋前空地嬉戲的歡樂情景是絕無僅有的。家家戶戶的鐵門都緊鎖著,有些豪宅鐵門上還掛著“內有惡犬”的警示牌。 
人生地不熟,我深居簡出,雖不似陶淵明般過著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悠哉生活,但每日料理家務、蒔花種草、看書閱報、觀賞電視,偶爾什麽也不做不想,睡個“美容覺”,日子倒也過得蠻輕松寫意。
約莫三年後,一個炎熱的下午,沈酣在午覺中的我被一陣“鈴鈴鈴.......”驚醒。
“嗨,我是阿余,有無興趣做義工?”電話里傳來余校長爽朗的聲音。
“什麽義工?”我尚未完全蘇醒。
余校長詳述一番,最後,禁不住她三寸不爛之舌,我答應成為芙蓉馬華愛心洗腎中心愛心腎臟專科醫院)的義工。
愛心洗腎中心巍峨地矗立在亞沙路,與芙蓉中央醫院相對。首次踏進洗腎中心雄偉建築物的底樓,空調沁人心脾,余校長帶領我及另兩位女士到二樓謁見愛心洗腎中心和愛心腎臟專科醫院創辦人——拿督姚再添醫生上議員,獲悉從1994年開始籌辦洗腎中心,至1997年建竣完成,開始投入服務。
經過余校長詳細的解釋,我、宋女士和黃女士才明白,原來我們是福利組義工,主要協助腎病患者申請援助金。腎病患者每周需洗腎三次,私營洗腎中心收費由150令吉至250令吉,加上其他收費,每月洗腎費超過千余令吉,是一項沉重的負擔。每次洗腎,患者躺臥在洗腎機旁長達4小時,不能走動,仿如終身受困,洗腎至生命結束為止。
第二次重返中心時,一位年老的印裔腎病婦女在女兒陪伴下到中心申請援助金。我們三人分坐余校長兩旁,全神貫註地聆聽她向病患及其女兒詢問家境狀況、索取資料及相關文件的程序。後來她也指導我們拍攝及書寫報告。我們隨她到士布爹分院參觀,並家訪了兩位腎病患者,體驗了一次又一次的“實習”,臨場的經驗讓我們對任務有更深切的了解。
實踐的時刻終於來臨了。一名殘障的印裔病患住在破爛不堪且漏水的木板屋,除了房里水泥地上鋪了一張供他躺臥的床墊,別無它物。家徒四壁是最貼切的形容。我們三個臭皮匠首次獨當一面,做家訪時手忙腳亂,忘了叫病患者在表格上簽名、忽略了填寫某些資料,幸好我們仨合作無間,互相提醒,第一次的任務總算圓滿完成。
某次按照地址再去家訪,出現眼前的竟是堂皇富麗的豪宅。基於病患申請,我們循例詢問其境況,他支支吾吾,不願據實相告,也不願呈交相關的複印文件,還回應:“有些人更有錢也申請成功。”請她提供證據,她啞口無言,我們心照不宣,婉言相勸她把機會讓給實在需要援助金的貧困病人。


不知不覺的,當義工已兩年多。偶爾到洗腎部協助,目睹病人的疲累與無奈,想到他們活在洗腎中,心里無限傷感。家訪時曾遇過令人尷尬且啼笑皆非的情況,可一旦知悉病患成功申請減低或豁免醫藥費,義工們都很有滿足感。
“感謝你們的參與,其實你們不是幫助我,我是創辦人也是義工,總有一天我不在,可是洗腎中心不能不存在,我需要你們協助我幫助貧苦的腎病患。”拿督姚鏘鏘之聲縈繞腦海。    
還有什麽比延續病黎生命的使命更珍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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